林迪南小心翼翼地走过纹着不详纹样的墙壁,上面由人类的断肢拼接成了一个个歪曲的字母,而这样的墙壁比比皆是,组成了一句句痴妄的话语。
地上的浓稠血液在房屋间,散着幽幽荧光,组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阵式,将整片区域囊括了进去。
林迪南跑上二楼,推开窗户跃出,在屋顶上穿行。他已可以确定这是一个仪式的组成部分,而仪式的祭台就是在...
林迪南望着雾气里浮动着依稀可辨的方尖碑,捏紧了拳头,跳过一个个屋顶,飞速向着方尖碑方向进发,碑上逐个亮起的符文在雾气中发着红光,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。
忽然间,远处的钟楼响了十三声,一阵挽歌不知从何方响了起来。旋律温馨而轻快,调子很慢,像一首儿歌。
林迪南知道这首曲子,是一首古老的安眠曲,往往是妈妈哄孩子睡觉时候哼的,但此时萦绕着的旋律并不显得温馨。
这更像是一首死亡的和声,被哀嚎着的灵魂们颂唱。
倏然一种想哭泣的感觉难以自禁的从林迪南心中涌现,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,仿佛婴儿时无法控制的本能冲动。
“该死。”
林迪南摸了摸从眼角滑落的泪珠,暗骂一声。电光在雾中跃动着,他顾不得继续隐藏,加快了自己的脚步。
一杆雷枪击穿了血幕,点亮了幽邃的黑暗。
林迪南蛮横地冲破了血气组成的屏障,冲到了方尖碑前方,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传来。
方尖碑上的扭曲文字已亮起一半,腐败的溃散血肉在下方翻滚着,像一滩风暴中的海面,夹杂着直抵心灵的痛苦尖叫。
一方纯黑的石桌在血海中间,周围秽物无法靠近,留出了一圈清净。上面盖着红色的锦缎,依稀可以辨认出治愈学会的标志,一本皮质封面的红色书籍摆在桌上,前面点着三根蜡烛。
无言地看着血海中起起伏伏的数百个头颅,脸上依然带着各式各样的生动神态,或痛苦,或幸福,或痴妄。
林迪南沉默了。因为他看得出来,这些‘人’依然还活着。
这是被强制升格之后的扭曲产物,是人造的噩梦。但这一摊血海并没有任何攻击性,除了会发出灵魂的哀嚎外毫无行动,让林迪南想起了小时候随着母亲去钓鱼时,在泥土里抓出的饵食。
那些小家伙也是这样只是不断地扭动着,等待着那个未知时刻的到来。有时还会被揉碎,与其他东西搓在一起,做成特定的鱼饵。
耳旁的挽歌音调逐渐进入高潮,夹杂着丧钟的低鸣,摄人心魄。不自觉间,林迪南神色怔怔的,向前走了两步,似是要投入母亲的怀抱。
忽然一阵冰冷的寒意从林迪南的每一个细胞中涌现,如冬日被人用冰水浇了个湿透。这是他早就在意识海中设置好的应急防御机制,林迪南从失神中恢复了过来,大口喘着气。
他咬了咬牙,加持给自己一个迅捷术式,眼中电光闪烁。空中猛地划出一道炽烈的白光,如破晓白虹,刺破血雾射到了石台前。
“这是什么...?”
林迪南在石台前站起身,环顾四周,石台范围内所有声音与污秽都消失不见,反而书本上散发着一种异常的清香。
他拿起书本,入手是带着温度的皮质触感,扉页上红色颜料绘成了一个图案,与当日在血餐暴徒身上的纹样极为相似。
纹样只是看着,疯狂与杀戮的感觉就在心底滋生蔓延,千万句不同的低语汇成了同样一句话,向他伸出了思维的触须。
瞬间,极致的感官刺激弥漫了全身,林迪南像是刹那间经受了一万次酷刑,神志再次恢复了清明。他的手臂因痛苦一阵痉挛,书本跌落在地,发现之前设定好的思维防线已被触发的只剩最后一重。
“...为什么这种级别的秘传会出现在这里?”
林迪南小心地给自己再加上了七重心灵防护,看着封皮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惊悚。
这种东西只应该出现在白教廷本部的升天大圣堂里。林迪南无比确信。
越是溯及根本的知识,越是解构法则的思想,便越会被世界所排斥,被世界所疏离后,混沌的侵蚀就会到来。这些尝试解构世界基石的书籍,通常被称之为‘秘传’。
世界欢迎人们在法则的基石上搭建出通天之塔,却厌恶着人们去探究法则的本质。
林迪南深深地看了一眼封皮上的几个符号,意为《生命结构》。他从没有见过这种符号,却自然而然理解了这是什么含义。
极其小心地拓印下了扉页上的血红纹样,林迪南拿出此前拓印的血餐纹样稍作对比,几乎可以确认,血餐的纹样只是这个血红纹样最拙劣的修改版。
随后,林迪南将书籍上的气息封印好收起,拿起放置在书籍一旁的一本破烂本子。
他简单翻看了一下,这似是一本日记本,被血液浸透,字迹潦草,错字频出,还被随意地涂上了许多简笔涂鸦。
‘十月十三号,晴。主动给家里打扫干净,妈妈奖励了我一块吐司面包。’
日记的主角是一位女孩,和妈妈普通地生活在这下城的一隅。
方尖碑上的血光逐渐消退了下来,取而代之的一种黑,浓郁的黑雾从字符中倾泻出来。
‘七月十三日,雨。妈妈说要带我去上面找爸爸,下雨了没去成。但是热牛奶很好喝。’
林迪南低头快速翻动着日记本,一个普通小女孩的日记不会平白无故摆在这种地方,他专心致志地研究着字里行间,希望能获得破局的线索。
‘二月一日,雪。妈妈穿着新裙子,说她很累,想休息一会儿。我把甜豆奶放在了她的门口。’
字迹逐渐变得凌乱,涂鸦也少了起来。黑雾翻腾着涌出,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奇妙的韵律。
‘三月十八日,雨。每天放妈妈房门口的食物第二天都消失了,但她再也没有开过房门。家里已经没有食物了,我把手指切了下来,放在了她门口。’
‘九月十七日,晴...’
林迪南翻动着纸张,终于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。这可能是仪式的一部分,他心中暗暗记下,翻到下一页,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日期。
这不是今天吗?林迪南想着。血迹已将这一页的字迹覆盖,找不到有用的信息。他摇了摇头,准备翻到下一页,却看见了血迹末端未被覆盖的几个字。
‘九月十七日,晴......不要回头。’
一股极其悚然的直觉在他的所有感官同时炸响,但他没有回头。冰冷死寂的气息贴在了他的后颈上,这是死人的气息。
咏叹般的诗律随着黑雾席卷了这里,充斥在了能感知的一切空间。
死亡的亲密呼吸吹在了他的背后,水滴落在日记本的血渍上,林迪南发现是自己哭了。并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痛彻灵魂的哀切。
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语,没有激起空气的回响。
“你为什么哭泣?”
......
房屋间的空地上,猩红的颜色随意地涂在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,仿佛画室里飞溅的红色颜料。
一个似人似兽的怪物在黑暗中匍匐着,它的触须颤动着,匍匐在林间的浓雾中。但这幅姿态并不像是在狩猎,更像是...恐惧。
风声闪过,怪物浑浊的眼球来不及回头看去,整个身躯便从中间出现了一条线,然后从中分成了两瓣。
腐臭的内脏稀里哗啦的流了一地,但这次并没有再化为血水流走。
“跑呀,怎么不跑了?”
一个浑身通红的身影从它身后浮现,灵动的黑上凝满了血渍。芙莉德在他身后收起手刀,嘁了一声。
在她身后的是上百只形态各异怪物的尸体,碎肉和内脏混在一起,分不出谁是谁。
芙莉德揉了揉拳头,回头看了看这一片炼狱,随后沉默了。她走向井旁,打出一桶清水,将自己脸上的血污洗去,然后看着水面上倒映着的自己面孔。
表情依然是那样的高傲而疏离,却令她感到了些许恐惧。
因为她意识到,自己并不厌恶这样的杀戮。相反。这从人类诞生之初就伴随着的感觉就让她感到...满足。
心中的思绪伴随着敌人鲜血飞出,有一种忘我的快意。
冲天黑雾从黑色石碑上翻滚涌出,越过房屋,树木,像浪涌一样席卷着一切。
芙莉德放下手中的木桶,看向远处方尖碑上的异变,迅速跑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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